馋嘴的童年(往事)
暑假快开学的时候回老家接孩子,母亲特意从田野里掰了十几个嫩玉米棒子,又从村南枣树上打了老大一兜大红枣,给我说:“小馋猫,打小时候你好像就没吃够。”看着这些东西,我不由又想起了我那馋嘴的童年。
我的童年是在上个世纪70年代度过的,那时物资极其缺乏。
窝窝头是那时的家常饭,也是农家主食。家里要是来了客人,擀几张白饼,煮几个咸鸭蛋,条件好的再到合作社里买两个罐头就是当时最奢侈的了,也是小孩子们梦寐以求的事。平常的时候,放学回家,午饭或晚饭还没做好,我就自己搬个板凳去窝窝筐子里摸出一个窝窝头来,央求母亲给窝窝头眼里捏几粒大盐(那时还没有碘盐),用油勺滴上一二滴豆油,跑出门去……记得有一次傍晚,放学回家,晚饭还没做好,窝窝筐子里也没有剩下的窝窝头了,我饿得难受,在大街上闲逛,突然眼睛一亮,看见比我小一岁的张家大丫头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张大油饼,馋得我口水直流,看看周围没人,就一把抢过来,说了一句:“看看给你”,吃了两口,迅速又递给了大丫头,大丫头看看我,又看看变小的油饼哭着跑回家去了……我自然挨了一顿打,我落下了“小馋猫”的外号。
每年春暖花开,小燕子从南方带来春的气息的时候,榆树上榆钱就缀满了枝头,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我就会和小伙伴们去撸榆钱吃,曾经蹬坏了于家爷爷的墙头;也曾经踩烂了张家奶奶的瓦盆。但每当嘴里慢慢嚼着香甜可口的榆钱时,这些烦恼就尽皆忘掉,陷入甜蜜的陶醉中了。
那时的学校兴放秋假,为期一个月,大体是从开始砍棒子开始,到耩上小麦,麦地里小麦长绿结束。我在秋假里的记忆是无比充实的。和小伙伴们在田野里烧玉米、焖地瓜、炸豆子、烧蚂蚱……简直就是一个美食家,小小的肚皮天天鼓鼓的。割草的时候,拾一些干干的棒子叶,用火柴点着,掰下嫩棒子,放在上面烤,香香的味儿透着棒子皮直往外冒……要不就在地上用铲子挖一个洞,捡几块破瓦,放在里面,加上干草干叶用火点着烧,烧到一定程度,把火灭掉,放地瓜进去,用土封死洞口,停上几分钟,等扒开的时候,香喷喷的味儿充满诱惑。还有,我们会逮一些蚂蚱,用小棍穿上,放在火上一烤,焦嫩可口,奇香扑鼻。我们还会炸豆子,炸完了,脱下小褂使劲扇,把灰扇开,地上就留下金灿灿的、亮晶晶的豆粒,捏在手里,填在嘴里,美在心里,那感觉非常充实。……
童年的记忆总是那么美好,美好的回忆成为我的一笔珍贵的财富,是我文学之路上汲取的一泓清澈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