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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饮食文明:透过科学之窗探究食物做法

时间:2015-06-29   作者:哈洛德·马基  【转载】   来自于:食物与厨艺    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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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与厨艺》封面


    人类文明的可悲之处在于我们有能力着手测量金星的大气温度,而且还真的这么做了,却不知道甜点舒芙蕾的内部化学反应。所幸我们有哈洛德·马基,他将食物与科学联系起来,从此改变了我们对食物的理解和想象!《食物与厨艺》系列丛书透过科学之窗探究食物的滋味、香气、质地、颜色和营养,并透视人类的饮食文明,宛如厨房中的罗塞塔石碑,完美呈现了生命延续的无穷奥秘与无边魅力。


    本文摘自:《食物与厨艺》 作者:哈洛德·马基 出版社:北京美术摄影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年8月


    第一章


    面团和面糊:面包、蛋糕、酥皮和面食


    面包是西方最常见的日常食品,为我们带来生命和活力,也是人类赖以为生的粮食。面包还展现出一个惊人的事实:如果早期人类的想象力和灵感能向前大幅跃进,那么面包就是支持人类的那根竿子。对我们史前时代的祖先而言,面包不仅仅表现出大自然这种令人叹服的转变潜力,也意味着人类能够根据自己的需要去塑造自然物质。此外,面包和谷物一点都不相像,谷粒的质地疏松、坚硬又带有粉质,滋味更是平淡无奇!然而,只需把谷子磨成粉,加水润湿拌和成糊,再摆在高温的表面上,就可以制出外酥内软、美味蓬松的团块。而发酵过的面包更是令人赞叹:面团只要摆上几天就会活起来,从内部开始膨胀,只要加以烘烤便会形成充满细致气穴的面包,那种构造是人手无法塑造出来的。谷粒拿来干烤或熬粥能够提供丰富的养分,但面包不但能让人类生存,还能提供另一个向度的愉悦和惊奇。


    于是从西亚到欧洲全境,面包逐渐成为食物的代称,而且不管是在宗教仪式上还是在世俗仪式上都占有重要地位(如犹太教逾越节的无酵饼、基督教的圣餐饼或是非宗教的婚礼蛋糕)。英国还从面包的概念中衍生出种种社会关系称呼。Lord(主)一字源自盎格鲁萨克逊的hlaford(1oaf ward),意思是“供应食物的主子”;lady(女士)一字源自hlaefdige,指“揉捏面包的人”,也就是指挥仆役制作食品,让丈夫分发供应的人;companion(同伴)和company(陪伴)源自晚期的拉丁词汇companio,意思是“分享面包的人”。这种赖以为生的食物也成了建构西方思想的重要元素。


    面包


    制作酵母面包有四项基本步骤。我们把面粉、水、酵母和盐混合在一起;揉捏混合料,让面团产生面筋网络;我们给酵母留出时间来生成二氧化碳,让面团中布满气穴;接着烘焙面团,让构造固定下来并产生风味。实际操作时,每个步骤都可以有不同的选择,并能影响面包的最后质地。制作面包的方法非常多,以下几段文字说明其中最重要的选择及其产生的效果。至于以特殊原料或作法所制成的面包(酸面团、甜面包和无酵饼)则稍后再做介绍。


    成分的选择


    面包的制作从成分开始,特别是面粉和酵母。由于成分比例相当重要,而且同体积的面粉,有的疏松(经过筛滤)、有的密实,重量偏差可达50%,因此度量用量最好用秤,不要用量杯。


    面粉


    不同种类的面粉,会制作出不同质地和风味的面包。“面包用面粉”采用高蛋白小麦碾磨而成,必须长时间揉捏,生成高筋度面筋,这样面包发酵情况才会良好,而且风味独特,略带蛋味,质地也软韧耐嚼。低蛋白质含量的“通用面粉”所制成的面包,能膨发出的最大体积就比较小,风味偏中性,质地也较不耐嚼。至于面筋蛋白筋度很低的软小麦面粉所制出的面包会较密实,而且面包心柔软如蛋糕。面粉中含有的麦粒外层糊粉、麦麸和胚芽越多,制成的面包颜色就越深,质地也越密实,还带有更浓郁的全麦风味。烘焙师傅可以混合不同面粉,制作出具有特定特质的面包。许多面包师傅都偏爱蛋白质含量中等的面粉(11%~12%),制粉率则偏好介于标准白小麦和全麦之间。


    水


    用来制作面团的水所含化学成分会影响面团质地。高酸水会削弱面筋网络,略带碱性的水则能强化网络。硬水含钙和镁,会产生交叉联结,所以能制出比较坚实的面团。水的比例也影响面团的硬实程度。要揉出产气功能良好的坚实面团,标准比例为65份的水对100份的通用面粉(水占总重的40%)。减少水量就会制出比较坚实、延展性较差的面团,烤出的面包也比较密实。若是增加水量,就能制出比较柔软、弹性较低的面团,而且面包的质地也比较松软。有些面团相当潮湿,几乎无法揉捏(例如意大利拖鞋面包),每100份面粉至少含水80份(占总重的45%)。高蛋白质面粉的吸水量超过通用面粉至少1/3,因此水分比例和对应的面包质地,也要视面粉的特性而定。


    盐


    虽然有一些传统面包并不含盐,不过含盐面包的种类还是占大多数,而且目的不只是平衡味道。盐分占面粉重量的比例为1.5%~2%,能束紧面筋网络,增大面包成品的体积。(若是采用自解的拌和法,那么这种紧束作用还会特别明显。)粗海盐含有钙镁杂质,或许还能发挥类似高矿物质硬水的功能,进一步提高面筋的筋度。酸面团加盐也有助于限制酸化细菌的蛋白质消化活动。


    硬粒小麦


    以硬粒小麦面粉制成的面团,不太会膨发也不带弹性,然而几千年来,地中海一带依然采用这种面粉来制作风味独特、质地密实的金黄色面包。硬粒小麦面粉的吸水功能超过面包面粉将近一半,这也是硬粒小麦面包货架寿命较长的原因之一。


    第二章


    调味酱料


    酱料(sauce)是用来搭配菜肴主要成分的液体,目的是强化风味、凸显主要食材(可能是菜肴中的肉、鱼、谷类或蔬菜),有的能增加食材原有风味的深度和广度,有的则能提供对比、增补滋味。肉类、谷物或蔬菜都有着自己的风味,而酱料的风味则可按厨师喜好来设计,可以让菜肴成为更浓郁、更多样、更完满的组合。酱料帮厨师满足我们的口腹之欲,带来味觉、嗅觉、触觉和视觉的乐趣。S auce源自一个古老字根,本意是“盐”,这是最原始的浓缩调味料,是大海的纯矿物晶体。我们的主食(肉类、谷类、面包、面食以及淀粉类蔬菜)滋味都相当清淡,而厨师也发现或发明了各式各样的食材,让主食的风味更为丰富。其中最简单的调味(seasoning)就来自于大自然,包括盐、辛辣的黑胡椒和辣椒、未成熟果实的酸果汁、甜甜的蜂蜜和糖,还有气味芬芳的香草和香料。另外较为复杂的是调制过的配料(condiment),其中有许多是通过发酵作用而防腐又能转化风味的食品:又酸又香的醋、鲜美的咸味酱油和鱼露、又咸又酸的腌渍品、带酸味的辛辣芥末,还有酸酸甜甜又带果香的番茄酱。然后还有酱料,这是调味料的终极表现:厨师为展现特殊菜色,利用酱料来赋予厨师想要表现的风味。酱料可以是调味料,也可以是配料,有时则是巧妙地为主食或其他食材提味,也能借由烹调过程带来风味。酱料本身风味强烈,在口中还能四处滑动,为触感带来无穷乐趣.厨师所调出来的酱料质地,虽不及植物的固态细胞组织那么厚实,但也不像液态清水那般稀薄流动。酱料的稠度正如甘美熟果,入口即化,仿佛满心欢喜地让我们食用;脂肪也是这种稠度,让肉类、鲜奶油和奶油,永葆湿润饱满的质感。酱料会流动,因此可以均匀涂敷在固体食材表面,让食材保持令人愉悦的湿度,而绵密又实在的质感,让酱料更容易黏附在食品、舌头和齿颚间,延长风味体验的时间,带来浓郁的感受。


    最后,酱料美丽的外观也能令人愉悦。酱料很难用言语形容,只能说它带有蔬果原料那样的明亮色彩,还有在烘烤和长时间烹调中带出的深邃色调。有些酱料光泽亮丽,有的则是清澈诱人,其视觉上的美感,代表它制作程序严谨,并暗示着酱料在舌头上能展现清楚分明的强劲风味,让人满心期待。


    酱料的制作方式可以分为几大类,其中多数都必须破坏动、植物井然有序的组织,才能释放出带有特殊风味的汁液。一旦汁液被萃取出来,就可以拿来和其他风味食材结合,然后再增加稠度,便可延长风味在食物和口中停留的时间。厨师为酱料添加种种大型分子或颗粒,使水分子流动变缓,让酱料更为浓稠。本章大半篇幅都在讨论各种让酱料变浓稠的做法。


    意式酱料和英式酱料


    蔬果泥和肉汁


    从中世纪到16世纪,意大利宫廷料理表现的创意不亚于法国料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根据历史学家克劳迪欧·本波拉(ClaudioBenporat)的记载,意式料理发展到17世纪却停滞下来,这要归咎于意大利在政治和文化上的衰颓,因为当时意大利缺乏强而有力的领导阶层,又深受欧洲列强势力影响。如今特别冠上意大利名号的几种酱料,主要都属地方性产品,原料没有经过精炼,而是直接全部纳入,例如采用番茄泥和罗勒叶泥。基本意式肉酱汁(sugo)的制法和马杭的18世纪法式清汤相同:慢火加热煮出肉汁,继续熬煮至锅底焦褐;接着用肉汁汤底来溶解褐色碎屑,再继续熬煮浓缩至汤底也变为褐色;同样过程反复进行,让味道浓缩。肉块会保留下来,成为酱料的一部分。意大利人不怎么热衷于熬炼肉品精华,他们比较喜欢强调或结合各种风味。其实不只是意大利,地中海大半地区(包括法国南部)也都如此。


    英式酱料:肉汁酱和调味作料


    多明尼哥·卡拉乔利(Domenico Caracciolli)在18世纪说了一句妙语,他含蓄地把英国和法国做了一番比较,“英国有60种宗教,1种酱料”,而那种酱料就是融化的奶油!同时,言词辛辣的阿贝托·丹堤·迪·皮哈诺(Alberto Denti di Pirajno)也在他的《博学美食家》(Educated Gastronome,威尼斯,1950年)酱料篇章开头,写下这几句尖酸刻薄的文字:


    强森博士给酱料的定义是:用来搭配食物、增进食物风味的东西。要不是我们知道强森博士是个英国人,我们就很难相信,像他这样睿智又有教养的人……竟会用这样的措词来表达他的观点。就连今天,他那些煮不出好菜肴的同胞,还在仰赖酱料能为他们乏味的食物带来一些味道。这就能说明,为什么这个不幸的民族,喜欢在餐桌上使用酱料、肉冻和简便的调味品,像是印度甜酸酱和番茄酱等瓶装酱料。


    英国的烹饪准则并不是宫廷或豪门贵族所制定的,他们的厨艺始终建立在家常和乡村的简约作风。英国厨师就曾取笑法国厨师那么大费周章地熬汤煮酱。法国美食家毕雅-萨伐杭(Brillat-Savarin,1755~1826年)讲述了一个苏比兹亲王的故事:他的厨师为了一场晚宴向他申请50条火腿,亲王质疑他盗用食材,厨师的回答是,这些肉是制作酱料的必需品,“您若下令,我就能把这50条让您烦心的火腿,摆进如您拇指般大小的玻璃瓶中!”亲王受到了震惊,服气了,相信这位厨师确实有本事浓缩风味。相较之下,18世纪英国作家汉纳·葛雷斯(Hannah Glasse)则在她广受欢迎的烹饪书中,介绍了好几篇法国酱料食谱,其中所需肉品用量,都超过搭配食用的主餐,接着便评论道,“这些荒唐的法国高级厨师”用这么多食材制作出那么一丁点东西。葛雷斯的主要酱料是“肉汁酱”(gravy),把肉、胡萝卜、洋葱、若干香草和香料放进锅中,筛些面粉上去,加水熬煮至焦褐。到了19世纪,一般民众的家常酱料则是采用鳃鱼、牡蛎、香芹、蛋、刺山柑和奶油酱制作而成。那么,皮哈诺嘲笑的渥斯特郡辣酱油、印度甜酸酱和番茄酱呢?这类作料在17世纪已成为英国料理的一部分,这得归功于东印度公司的贸易活动,把亚洲酱油和鱼露以及蔬果渍品(全都是气味强烈的防腐性食品)带到欧洲。其中许多制品都富含滋味鲜美的氨基酸,因此英国也开始用同样鲜美的蘑菇和鳃鱼仿制。西方常见的番茄酱是甜的,正是模仿以盐、醋和辣椒腌渍的番茄。因此,和卡汉姆同时期的英国人威廉·基奇纳(William Kitchiner)便在他的烹饪书中收录了一篇白酱食谱,同时还介绍了“哇哇酱”,原料有香芹、腌黄瓜或腌胡桃、奶油、面粉、高汤、醋、番茄酱和芥末。这种风味强劲的调制品,不但方便好用,而且能在味道上与所搭配的食物形成强烈对比,民众喜欢的显然就是这点,而不是为了提味。


    第三章


    糖、巧克力和甜点


    平凡的食糖是一种不平凡的食物。糖带给人纯粹的感受,是一种结晶的喜悦。人类天生喜爱这种甜味,举世皆同。甜味代表所有生命所需的能量,而人类最早是在母亲的乳汁中体验到这种滋味的。正因为这喜好是如此深远,才使得糖和含糖食物在今日成为最受欢迎、使用最为广泛的食物。过去几百年来,糖都是稀有、昂贵、只有富人才能享用的奢侈品,也是餐饮的高潮。如今,糖的价格已不再昂贵,工厂生产的糖果甜食成为唾手可得的日常享受,也是吃了开心又买得起的零食。有些甜点是慰藉人心的经典,例如用鲜奶油和糖煮成的浓郁褐色焦糖,或将糖染成有如彩绘玻璃般的美丽色泽;有些则带来挑逗感官的新奇感受,它们身披奇异的眩目色泽、展现怪诞的造型、暗藏着嘶嘶作响的气穴,有的甚至添加大量酸物和香料,入喉热辣难忍。


    在厨房中,糖是不可或缺的调味料。由于甜味是少数基本味觉之一,厨师会在各种菜肴中添加糖分来增补、平衡风味。糖能干扰蛋白质凝结,把糖加入烘焙食品中,可以软化面筋网络,对蛋奶沙司和鲜奶油的蛋白网络也有相同的功能。糖充分受热后分子瓦解,便能产生诱人的色泽,让风味更繁复:它不再只是单纯的甜味,还带有酸与苦,香气也更为饱满、浓郁。糖也是一种雕刻素材,糖添加水分并加热之后,我们就能运用糖的可塑性,制造出各种质地的糖果:有的如乳霜状,有的软韧耐嚼,有的酥脆可口,有的则坚硬如石。


    然而,糖背后的故事不尽然都是甜蜜而光明的,糖的诱人滋味形成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在非洲和美洲的历史中,当地百姓惨遭奴役,只为了满足欧洲人对甜味的欲望。如今,我们在饮食中加入食糖,取代其他更有营养的食材,因而间接引发了好几种文明病。如同生命中大多数美好的事物,享用糖类最好也要节制。同时,糖跟脂肪一样,都是好东西,但是当我们吃下加工食品时,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摄入了大量糖分(和脂肪)。巧克力是一种加热后便具有可塑性的膏状食物,原料是南美洲一种乔木的种子,近500年前传抵欧洲,自此就和糖密不可分;从某些角度看来,巧克力还能弥补食糖之不足。食糖是种单分子物质,来自纯化后的植物复合汁液,巧克力的原料则是一种味道平淡温和的种子,经过发酵和烘烤制成,是含有上百种分子的混合物质。巧克力风味繁复,其他食物很难企及,然而巧克力却独缺甜味。加入这项基本、单纯的滋味,巧克力的风味才变得完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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