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小说起名难 宝剑名字使用率颇高

    2015年12月11日讯，写小说难，起个恰当的书名也难。武侠小说是最纯粹的雅俗共赏消遣品，读者遍布各行各业，各个阶层。给武侠小说起名字虽说用不着算生辰、分阴阳、辨五行那么繁杂，但简单粗暴地玩标题党，随便舞弄下刀剑，或者抹点血腥，染点恐怖，雅者反感不说，俗者若发现名实不符，一样会嗤之以鼻。所以，能起个让雅俗两方均满意的武侠小说书名，对作者来说绝对是个考验。幸好，武侠作者中能人不少，令人读来饶有趣味，印象深刻的书名着实留下不少呢！

    美人如玉剑如虹

    在年纪稍长的人中，这句诗大约无人不知。美人如玉，剑气如虹，英雄美人，兼而有之，人生至此，可谓一大满足。

    于是，有的武侠小说作者就干脆搬过来作为自己的书名，台湾上世纪60年代武侠小说中，一个叫欧阳?嫷淖髡呙戮陀姓庋徊课湎佬∷怠Ｌㄍ逦湎烂抑罡鹎嘣啤⒍拦潞於荚浴睹廊巳缬窠Ｈ绾纭肺餍垂徊课湎佬∷怠＝晖缥湎佬∷荡笮耍俣纫幌戮涂梢约讲簧倌昵嶙髡呓约旱拇笞魅∶睹廊巳缬窠Ｈ绾纭罚胁簧儆笆泳缫彩咕⒌卣凑獾愎饽亍�

    这句诗流传如此之久、范围如此之广，或许与清朝著名诗人龚自珍分不开。龚氏《夜坐》诗之二：

    沉沉心事北南东，一睨人材海内空。

    壮岁始参周史席，髫年惜堕晋贤风。

    功高拜将成仙外，才尽回肠荡气中。

    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

    龚自珍的诗在晚清名声响亮，对民国以降的广大文人墨客的影响更是十分巨大。梁羽生就曾以龚自珍《己亥杂诗》中诗句作为自己的小说回目。龚自珍以美人和剑作为参透禅机的境界，寓意高妙超脱，受后人追捧自是理所应当。

    其实，这句诗应该并非龚自珍自撰，而是别有来处。

    笔者少年时翻看过《随园诗话》，记得其中一条乃袁枚自述去朋友处做客，见到一幅美人舞剑图，画上题了四句诗：

    美人如玉剑如虹，平等相看理亦同。

    纸上眉痕刀上血，用来不错是英雄。

    诗意隽秀，很有武侠味，把“美人如玉剑如虹”的意思阐释得清清楚楚，故而至今记忆犹新。考龚自珍《夜坐》一诗作于1821年，袁枚《随园诗话》正式成书于30年前，即1790年。此时龚自珍尚未出生。而书中所谈尽为袁枚当年旧事，该句诗的产生时间当更早。以袁枚的名头，估计龚自珍应该看过他的大作。龚自珍翻空出奇，令该诗广为流布，想来原作者在九泉之下肯定不会有任何意见呢！

    英雄所见略同

    如虹的宝剑是侠士的最爱，也是武侠作家的宠儿，于是不少武侠小说都以剑做书名，但古代文章典籍中提到的名剑可能是太有名的缘故，常常遭受被一帮帮武林人疯抢的命运，拿来当书名的少之又少，不过偏偏就有那么一位在一篇古文中仅露一面的将军，他的宝剑居然被三位武侠名家先后相中，拿去做了书名。

    这位将军叫什么名字没人知道，后人能知道他藏有宝剑，全是初唐四杰之一王勃的功劳。王勃以《滕王阁序》一文名垂青史，后世只要念过一点古文的，无人不知。其文中佳句在武侠圈中最声名显赫的却不是让阎伯屿都督惊为天人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而是“紫电青霜，王将军之武库”！

    对民国武侠小说作家稍有涉猎的读者都知道以悲剧侠情出名的王度庐有一部武侠小说名叫《紫电青霜》。此书写于1944至1945年间，先在青岛报纸连载，后来出了单行本，书中说的自然少不了宝剑的事。十五年后，台湾的诸葛青云又以《紫电青霜》为名，写了一部武侠小说。此书内容仿《蜀山剑侠传》，原书中的紫郢剑和青索剑被换成了紫电剑与青霜剑，持有人也改成了一男一女。其实，还珠楼主早在1934年就写过一部同名的武侠小说，在北平益世报上连载，系《蛮荒侠隐记》的续集，可惜未曾写完，也从未出过单行本。诸葛青云是山西人，当时只有五岁，应该不知道这部连载小说的存在。

    据说诸葛青云以还珠楼主私淑弟子自居，二人不约而同地看上了紫电青霜，令人不能不油然而生“冥冥中或有天意”之想呢！

    陈抟竟结武侠缘

    王勃无意中用文章给紫电青霜做了个广告，千年之后还有影响。宋朝有人写过十个字，千年之后也是香气依旧，而且还上演过一场喜剧呢！

    笔者无意中翻看上世纪五十年代的香港时报时，曾经看过一篇短文，说张大千的老师清道人（晚清民初的著名书画家）得到了宋朝陈抟的墨宝，上面只写了十个字：开张天岸马，奇逸人中龙！欧阳修的好友石曼卿曾专门题诗一首称赞，诗曰：

    希夷先生人中龙，天岸梦逐东王公。

    酣睡初醒骨灵通，捥指拂拂来天风。

    鸾舞广漠凤翔空，俯视羲献皆庸工。

    投笔再拜称技穷，太华少华白云封。

    陈抟的字简直太了不得了！康有为在清道人那里看到后，喜欢得不行，就借走临摹，有人说他的字因此而受益匪浅。待清道人过世，他的后辈子侄去找康有为。康老痛哭流涕地回顾了一番他和清道人的深厚交情，最后哀痛得泣不成声，几乎晕倒，似乎忽略了对方的来意。对方自然也开不了口，只得怏怏而返。最后是曾农髯（民初著名画家）亲自出面，原物方才完璧归赵。

    不知道是不是这幕喜剧曾经颇有影响，数十年后，一个笔名叫萧逸的台湾武侠小说作家就给自己的一部武侠小说起名《天岸马》。这在武侠小说书名里算是独一无二的。萧逸这部中篇小说中的主人公是个年轻人，天岸马是他的外号，只是武功学来学去，最后还是靠剑仙出场脱了难，一点没有天岸马的气势，有些名不符实。世传陈抟老祖的术数之学精微玄奥，但他老人家大概没算出，自己的字千年后竟被派上个书名的用场，和武侠小说结了缘。